音乐的概念\音乐的功能与血气心知(2)

时间:2021-05-03 10:09:44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音乐的概念\音乐的功能与血气心知


  当然趣味不见得都是好的、健康的,至于好不好,“并不必拿严酷的道德论作标准”(第3963页)。梁启超称自己是贯彻了趣味的“趣味主义”者,他的趣味是做学问,并把艺术、学问、劳作、游戏并称为人类四大趣味(第4013页)。又说:“专从事诱发以刺激各人器官不使钝的有三种利器:一是文学,二是音乐,三是美术。”(第4018页)还直接提出艺术与情感的关系:“天下最神圣的.莫过于情感……情感是宇宙间一种大秘密……情感教育的最大的利器就是艺术:音乐、美术、文学这三件法宝,把‘情感秘密’的钥匙都掌住了。”(第3921—3922页)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14}音乐所关注的恰恰始终为个体化、个性化的人,所落实的也始终是个体化的人。音乐比其他艺术更富有鲜明的个性,更具有鲜活、快捷的感应效果,荀子所谓“入人深、化人速”,前述音乐与血气律动之关系已明之。故音乐对于滋养个人的趣味尤其是培养个人的人生爱好,是便利而深厚的。就譬如孔子,他特别地爱音乐,爱弹琴和唱歌,并且自己作曲,办学重乐教,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得精神抑郁症的,他生活得专注、快乐、坦荡,乃至不乏幽默,真是“仁者寿、智者乐”。

   梁启超说:“人生在幼年青年期,趣味是最浓的,成天乱碰乱迸;若不引他到高等趣味的路上,他们便非流入下等趣味不可……要趁儿童或青年趣味正浓而方向未决定的时候,给他们一种可以终身受用的趣味。”(第3964页)本质上绝大多数人都具音乐律动的天赋,只要血气生命在,都是天生的歌手舞手;音乐尤其是古来优秀的音乐,对于滋养、培养、涵养个人的生活趣味尤其是健康、高雅的趣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化宝藏。
  
  四、音乐承社交之方式
  
  “器乐,就今天我们所理解的意义来讲,在中世纪几乎不存在……只是自十六世纪起器乐与声乐才开始明显地区别开来。”{15}“18世纪是欧洲音乐史的一个转折点,音乐从声乐形态向器乐形态转变,音乐创作从声乐思维向器乐思维转变。”{16}近代之前,中西方的音乐形态都是以“音”(人唱)为主而不是以“乐”(器奏)为主,即器奏之乐的纯独立性还不够,所以称“比音而乐之”即乐是为协音(唱)而配的,此即所谓“弦歌”,《毛诗传》曰“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

古往今来,歌唱、歌舞多为群体性活动,《乐记》曰“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谓之乐”,就是指在配乐的情境下饰以各种道具载歌载舞。《论语》说:“子(孔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这就是典型的“唱和”,《诗经》里有更多记载,而且单从今本诗句上看去其音乐节奏性依然明显,明显可配唱或跳。载歌载舞是先民常有的生活形态,在祭祀、庆贺等节日性、时令性聚会中歌舞及用乐尤为重要,村邑的各种社集常见歌舞。现今自娱自乐型、表演欣赏型歌舞在城市中亦极普遍,现场参加室内外群体音乐活动并非稀见,乃至群体音乐活动成为了一种社教方式——如听音乐会,听演唱会,休闲娱乐场所唱歌、跳舞等。
  音乐对于宗教活动尤其重要,对于宣扬教义、感化信众有重要功能。卡西尔早已明揭“宗教的仪式先于教义”这一心理规律与历史真相{17},而音乐正是教堂礼仪等的核心组成部分。圣严法师说西方基督教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普及,其仪式体系早贯彻到人们的日常风俗习惯中尤其“生—婚—死”等礼,群体性的宗教活动实是他们的一种社会交往方式,“现代西方的各种宗教集会,乃是社交的活动”{18}。周谷城也叙述过宗教道场聚会的社交性:“现在许多礼拜堂里的礼拜,确实是变了性质的。礼拜日上午,大家穿上新衣,携着儿女,到礼拜堂,听听音乐;听完之后,同朋友谈谈天,说说笑话;青年男女,还可乘此讲讲爱情。”{19}
  即使不论宗教性活动,仅就古人、今人的室内外普通生活而言,音乐依然是重要的。譬如一个爱音乐、玩音乐的人,他(她)除了自己享受艺术乐趣外,也更给他人带来欢跃(欢悦),更受他人欢迎,当然也显著获得更多更丰富的社交空间。当今各种以音乐为主题的社会活动或非以音乐为主题但以音乐为背景的文化活动,本质上它还是一种聚会型的社会交往方式或过程。音乐既是社交活动的重要“背景”,也是承托、连接社交活动的重要媒介,甚至是社交活动的直接目的。托尔斯泰曾说“艺术是人与人相互之间交际的手段之一”{20},只要人类在,音乐的社交功能或社交性不会消亡。
  
  五、移风易俗 莫善于乐
  
  王国维说“美育即情育”,王国维、蔡元培尤倡导艺术与美,这与中国古典儒家的主张是完全一致的,这也正是他们吸取了古典儒家的思想营养才提出这种现代化表述的教育、文化主张。音乐的向度是美,也是情,总关涉生命的情思,儒家认为生命情思的最高境地是“和”,故《乐记》说礼别乐和、礼序乐和、礼顺乐和、礼敬乐亲、礼庄乐欢、礼辨异乐统同、礼别宜乐敦和、礼合敬乐合爱,而礼乐流弊则是礼离乐流、礼乐淫。荀子《乐论》曰:“乐中平则民和而不流,乐肃庄则民齐而不乱。”1942年朱光潜《谈修养·谈美感教育》说:礼的目的在规范仪表,“养成生活上的秩序(order)”;乐的目的在怡养情性,“养成内心的和谐(harmony)”{21}。
  《吕氏春秋·音初》说:“凡音者,产乎人心者也,感于心则荡乎音,音成于外而化乎内,是故闻其声而知其风,察其风而知其志,观其志而知其德。”《汉书·礼乐志》云:“鸟兽且犹感应,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故乐者,圣人之所以感天地、通神明、安万民、成性类者也。”——音乐具有宣泄功能,音乐也具有升华功能;音乐具有激发功能,音乐也具有缓和功能;音乐具有外化功能,音乐也具有内化功能;情性会左右音乐,音乐也会左右情性;音乐可以涵养个体趣味,音乐也可以承托社会交往,音乐之功可谓甚大,故《乐记》引古语赞云:“乐观其深矣!”(此“乐”系广义之乐,指歌舞活动,下引经同)
  《易经》有言:“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总之,音乐实属人类“人文—化成”的文明创造,音乐作为一种依赖听觉来感知的声响组合艺术(文),它有着特定的功能(化):音乐能感人血气与宣泄情志;音乐能化人情性与归于宁和;音乐能涵养个人趣味;音乐能承接社交方式。音乐对于个人的身心和谐、精神愉快以及社会群体生活的和谐、文明、优美都有着重要的价值,故而乐教与音乐生活应成为教育与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