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王蒙小说语言的新特点

时间:2018-01-06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创新是艺术的生命。艺术不能重复前人划定的同心圆。王蒙的探索与同时代作家、艺术家一样,是在揭露与反思的过程中进行的,在揭露与反思的行进途中,“他们自然而然地由自身的经历联系到整个社会的历史。随着文学‘人学’地位的进一步确立,他们自然地把艺术的审视力由外部世界转向人的心灵。”显然,传统小说单一的线性结构和传统描写手法难以充分达到创作目的,而超越时空的心理结构所具备的多线交叉和放射性思维方式,正适应作家的这种艺术思考。王蒙的系列小说,吸收意识流技法结构作品,剔除了西方意识流中朦胧神秘、孤独绝望和纯内向潜意识的颓废消积因素,使作品显示一种积极的意向。读王蒙的新手法创作小说后,能透过多线幅射结构找到思想聚光点,诸如《春之声》描写生活的转机;《海的梦》对青春的礼赞;《风筝飘带》对普通人价值和尊严的赞美;《深的湖》、《蝴蝶》对人性异化和复归的探讨等等,无一不显示出一种理性的坚定力量。

  王蒙小说表达方法的借鉴与创新,语言上呈现很多新特点,使人能清晰感受到新气息与新滋养、新魔力,给人以更强更持久的审美愉悦。

  首先,是小说视点的转变,使语言出现一种绵远甜润的审美效果。此前,小说的视点一般是作为小说情节内容见证人或参予者的“第一人称”,是一种内在视角。再即以小说情节内容局外人的身份出现的“第三人称”,是外在视角。王蒙立足传统基础,因为结构和表现方法转变,线性结构与心理结构密切结合,语言则呈现多样化、异彩纷呈的态式,“你”“我”“他”三种视角融为一体,相互转接,极大地拓展了小说表现生活的广度与深度,尤其是对人物内在思绪情感的流动、幻变、跳跃有极为真切的展示,一种难以压抑的清新感常常扑面而来,紧紧粘连着读者的注意力。自《布礼》开始以后的系列创作,都表现了这一可贵探求。《蝴蝶》则达到炉火纯青的完美境界。整篇小说共14节,用倒叙手法展开,张思远二天半时间,所反映的历史时空跨度之大,人物经历遭际坎坷起伏之多,牵涉不同层次的人物之广,主题挖掘之深刻,都是此前小说所没有的。叙述人的语言视角是多变流转动荡的,情感理智沉静、宛似山谷深处缓缓而来的叮咚小溪。特别是心灵《审判》一节,作者一反传统对话描写,而以冷静叙述,让张思远自我内心接受审问拷掠,十分深刻有力,外表的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深处愧疚痛楚的轩然大波与沸水滚炙。

  其二,王蒙小说语言的幽默机敏,与嘲讽的辛辣以及反思的深刻、想象的灵动、行文的轻捷,全在于多种修辞手段的运用,是修辞手段综合运用的结果。这一则表现了王蒙祖国语言文字功底的深厚、驾驭的得心应手与游刃有余;二则得力于王蒙观察的细致准确、思考的有力与才气的高迈。特别是他能信手拈来,涉笔成趣,逢山过山,遇河度河,临谷通谷,了无阻碍,所向披靡。嘻笑怒骂,皆成文章,咳吐微末,尽是珠玑。真是神游天宇,情系长川,大气磅无以逆阻。连串的博喻,精致让人心仪的夸张,由此组成的“三峡般所蓄之水”一旦开启所向无敌;涌浪若奔的排比,使语言的舒放性达至化境,无论是表达光明的未来和对明天的希望与坚信,无论是对生活本质的千百次揣度还是一朝豁然于心,都给人以推动与激励,让人心跳耳热,急欲“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确有“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凛然正气与足以横塞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还是《蝴蝶》中末节《桥梁》中的句段:“他披上大衣走了出去,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灯火连在一起。他看着这些无言的、久远的星星。他发现这些谦逊而持重的,丝毫也不与盛气凌人的新贵——碘灯和纳灯争辉的星星和山村的星星并没有两样。支持她们的是同一个天空,憧憬她们的是同一个地面。在昨天、今天和明天之间,在父与子与孙之间,在山村二郎神担过的巨石与十七层的部长楼之间,在海云的在天之灵与拴福大嫂新灵的姿碗之间,在李谷一的‘洁白的羽毛’和民国十八年的咸菜汤之间,在肮脏、混乱而又辛苦经营的交通食堂和外商承印的飞行时刻表之间,在秋文的目光、冬冬的执拗,一九四九年的腰鼓、一九七六年的游行,在小石头、张指导员、张书记、老张头和张副部长之间,分明有一种联系,有一座充满光荣和陷阱的桥。这桥是存在的,这桥是生死攸关的。见证便是他的心,便是张思远自己。要使这桥坚固而又畅通无阻。他渴望着一次又一次地与海云,与秋文和冬冬,与拴福一家的相会。他期待明天,也望无穷”。这段语言是何等准确、精炼、概括,对比与排比,议论与抒情丝丝入扣,“桥”的象征跃然而出:这就是党和人民的血从纽带;这就是民心所向,这就是共产党人跳出周期律的法宝,也是共产党人伟大、光荣、正确之所在,根本所在。再如《春之声》中的结尾:“岳云峰刚下车,还没有等着验票出现,列车就开动了。他看到了闷罐子车的破烂寒的外表:有的地方已经掉了漆,灯光下显得白一块、花一块的。但是,下车以后他才注意到,火车头是蛮好的,火车头是崭新的、清洁的,轻便的内燃机车。内燃机车拖着一长列闷罐子车向前奔驶,天上升起了月亮。”这段文字象征意义十分明显,而且充满了鞭山赶海、只争朝夕、富民强邦的迫切愿望。

  其三,王蒙小说语言还喜用拟声词,把天籁地籁人籁三音模拟得出神入化、鬼斧神工般令人叹为观止。《春之声》与《蝴蝶》都特别精典。如模拟火车的运行与停止声音,用了一系列拟声词,如“咣”,火车开动了,运行的车声似下冰雹、如打铁声,“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哞,哞,哞,”、“咣—哧”、“叮咚叮咚”的开车铃声,“咚咚咚、、嘭嘭嘭”,火车过桥的声音,“轰轰轰、嗡嗡嗡、隆隆隆”车声与人声混为大合唱,“哞—哞—哞—,咣气咣气……喀郎喀郎……”、“叭啦叭啦”的掀动录音机键钮的声音。再如用词非常洗炼而逼真,如“闷罐车正随着这春天的旋律而轻轻地摇摆着,熏熏地陶醉着,袅袅地前行着。”无论是动词还是形容词,都是不能更易的。

  其四,王蒙小说的语言,哲理短语,警句格言,随处可见,触手可拾。如《春之声》中的“回家呆了四天,却检讨了二十二年!而伟人的一句话也够人们学习贯彻一百年。”“辣味总是一下子就能尝到,甜味却埋得很深很深,要有耐心,要有善意,要有经验,要知觉灵敏。”“等待上车的人大多是一些忙碌得可以原谅的利己主义者。”“岳云峰不由得也摸了摸自己携带的两个旅行包,摸了摸上衣的四个和裤子的二个口袋。一切都健在无恙。”“高大的柿子,丰满的核桃,古怪的花椒,俏皮的山楂,风流的桃李,朴实的苹果……别来无恙。”无一不幽默而足值人反复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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