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3)

时间:2020-10-06 15:21:17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浅析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

  大众文化是流行文化。“哲学的真正功能”就“在于它对流行的东西进行批判”。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批判,使我们清醒地认识到,大众文化的盛行包含着对历史人文理性的摧毁;它在摧毁历史人文理性的同时,又呈现着自我的一己状态下的理性。霍克海默和阿道尔诺在《启蒙辩证法》中就认为:自启蒙时代以来的二百年,艺术日益向科学趋同,它越来越沦为理性的工具。从思想文化史来考察,历史文化的非理性主义,在十九世纪的意志哲学以及广泛的现代主义艺术思潮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在此之后,它不可避免地没落了。非理性主义的历史文化已经逆变为在工具、科技理性统治下的理性化的大众文化,它排斥个人的包括意志冲动在内的非理性因素,一切都是技术理念下的符码的平面化操作,是工具理性的结果。于是,在文化领域,产生了西方文化的又一形态的理性主义—“第二理性主义”,它涵盖了工具物质理性的全部内容。这是一种别样的理性主义,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以人文理性为主导的“第一理性主义”;相对于“第一理性主义”,它已经黯然失色了。这种从非理性主义到别样的理性主义的转换与生成,集中体现了历史进程中人类的意志及其文化选择的更迭。在这一狭隘的意义上,我们说,大众文化是人类意志及其文化选择在历史长河中更迭的产物。

  文化和意识形态间题是法兰克福学派研究的中心。他们重视“意识革命”、“精神革命”,扩而言之,是要进行“人的革命”。正由于有这样的思想前提,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在他们的对大众文化的激烈批判中隆重推出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人学命题。他们洞察到现代人类“精神场”的巨大亏空,而在文明废墟之上做出文化拯救的努力,但这又是主观的,我们甚至可以认为这体现出一种理性过后的浪漫主义。他们深刻地洞察到,大众文化在现代西方社会中从很大程度上说就是资产阶级的肯定文化,它并不真正维护大众的利益。出于对大众文化批判的需要,阿道尔诺表现出了对现代艺术的极度偏爱,他渴望现代艺术繁荣局面的出现;马尔库塞也对美学形式发出了深情的呼唤以推翻流行的意识、普通的经验,他要颠覆大众美学。但是,现实社会不可能存在他们期望中的艺术得以产生而必须具备的文化土壤,因此,这必然地具有一种悲剧意义。他们有一种找不到现实批判主体的悲凉心情,而只能把自己思想的传递托付给“想像中的证人”。然而,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的悲壮努力也表现出了他们在人道主义旗帜下对现代西方文化进行主观调整的愿望,即以想像中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的文化对抗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非人”的文化。

  我们需要明白,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批判,同时实现了社会批判的功能。在法兰克福学派中,奠定批判理论基础的是霍克海默。在《传统理论与批判理论》一文中,霍克海默正式提出了社会“批判理论”。他认为,批判理论是对马克思著作所开创的批判传统的继承,但马克思主义经历了从批判性到科学性的转移。为恢复马克思主义作为批判理论的本质,他把马克思主义,也把自己的理论称为“批判理论”。霍克海默持论,批判理论是一种以社会本身为研究对象的人类活动,它产生于社会结构,但它的目的却是对之进行批判。该学派理论家往往把他们的社会批判理论直接看成是一种意识形态批判学说。马尔库塞的社会批判著作《单向度的人》的副标题即是“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哈贝马斯更明确指出,批判的社会理论“采取意识形态批判的形式”。这样,我们可以说,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判的根本指向是社会批判,或者说大众文化批判只是一个中介—从潜在的思想文化领域到以理论形式表现出来的总体社会批判的一个中介,它在本质上是以社会批判为目的的,因而,它注重文化分析的社会性维度。由此,我们赞同乔治·斯坦纳的看法。他认为,法兰克福学派追随马克思主义美学批评传统上的第二条线索,这条线索源自恩格斯所开创的传统。恩格斯评价艺术时较少根据创造者的政治意图,而更着重其内在的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