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易被误解的观念探究

时间:2021-03-11 18:44:13 哲学 我要投稿

哲学易被误解的观念探究

  通观人类历史,哲学可谓是一门万古长青的学科,在所有学科中,它几乎是最早产生的。

  摘要:哲学是一门“无定性”的学科,很多问题都没有固定的结论,令人感觉“古怪”,由此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对哲学产生了多种错误的观念。在很多人看来,哲学是无用的,是一门无用的学科;哲学很虚幻,是一门玄学;哲学就是一种诡辩,和诡辩论一样;哲学很简单,一学就会,甚至不学也会,这些都是对哲学的误解。因此,这就需要我们去认真澄清,还原出哲学的本来面目,从而更好地推进哲学教育。

  关键词:哲学;实用主义;玄学;诡辩论

  人类最早的三个专业是哲学、医学和法学,今天人们对医学和法学的很多理论问题基本上都达成了一致意见,但在哲学上却不是如此。在哲学基本问题上,从来就没有一致意见可言,它总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变化,问题本身及答案有时候都相去甚远,可以说它是一门“无定性”的学科[1]。正是由于哲学的这种“不定性”,才导致了人们对哲学的多重误解,产生了很多错误的认识,如果不及时廓清笼罩在哲学之上的错误观念,我们就很难推进哲学教育,提高人们的哲学素养。

  一、哲学无用论

  在日常生活中,一个比较流行,甚至可以说比较普遍的观点就是哲学无用,学了哲学什么也做不了,它是一门无用的学科。西方曾有人揶揄哲学,说哲学不能用来烤面包,确实如此,哲学至今还没有烤出一块面包。我们中国人更是常常把哲学视为无用的学科进行冷落,看一下近些年哲学专业的招生情况就清楚了,即使像北京大学、吉林大学等这种985高校,其哲学专业招生也是相当困难的,经常要靠校内调剂才能解决。

  从实用主义来看,哲学确实不够“实用”。学了医学,可以帮助我们成为一名医生;学了建筑学,可以帮助我们成为一名建筑师;学了法学,可以帮助我们成为律师。但学了哲学,能干什么?如果确实有一定的天赋,并勤于哲学思考,有可能成为一名哲学家,但概率比较低。也许我们能够想到的是,学好哲学,可以做一名文字工作者,比如秘书,使我们写的报告有逻辑性,富有哲学味道。不过,学哲学和做一名好秘书之间关系不够密切,不具有直接联系,不像医学和医生、建筑学和建筑师、法学和律师之间的关系。然而,哲学不够实用,却未必是没用的。道家就认为:无用之用为大用。我想这是对这一观点的最好反驳。哲学做什么用呢?最根本的一点,它是民族精神的魂和根。黑格尔曾说:“一个有文化的民族竟没有形而上学———就像一座庙,其他方面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却没有至上的神那样。”[2]

  这里主要讲的是哲学的地位。我们很多人都见过庙宇,如果它只有一栋空房子,没有神像在里面,那种情形可想而知,即使建造得超级富丽堂皇,也不会让人产生神圣感、敬畏感。哲学就是一个民族的根或者叫灵魂,没有哲学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哲学被轻视的民族,注定是一个会衰落的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华民族曾长期被全世界所尊重,被视为一个有文化、有文明的民族,甚至中华民族被视为天上的民族、神圣的民族。

  古代中国也曾一度被称之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中国古代有自己的哲学,即中国传统哲学,能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一套价值方案、价值理念等,其他民族吸收了这些东西,就可以进入文明人和文明民族之列。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自信了?甚至很多小国家都敢瞧不起我们,连泰国、越南等一些文化水平不如我们的国家都批判中国人没有素质、没有教养,因为我们缺失现代中国哲学,我们缺失了自我。

  正如有的学者所言:“在文化对话的境遇中,我们丧失了对中国文化身份的记忆,我们不知道文化上的我是谁,不知道与谁对话,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对话,在文化的对话语境中,我们患上了‘失语症’。”[3]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处处可以发现西方文化的强势、民族文化的弱势。我们中国人自己住的本土小区到处都是什么普罗旺斯、卡布奇诺、伯爵山、香榭丽舍、莱茵堡等;我们的服装流行欧版、美版、韩版等;西方的圣诞节、情人节等节日比我们大多数的传统节日还流行,被人们追捧。

  这些都昭示着:中华民族缺失一种与时代(现代社会)相适应的自己的哲学,我们在精神文化层面无法自信地站立起来。虽然我们现在的高校科目设置里面有哲学,包括八个二级学科,尤其有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但是这里的中国哲学主要是指中国传统哲学,它生发于中国传统社会,是那个时代的民族精神的精华;而西方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都孕育于西方文化的土壤,只有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才具有中华民族的精神元素。

  从这些可以看到,我们还没有真正创建出自己的现代哲学,在哲学上我们还无法完整地表征自己。不过,中国哲学界已经开始有了这个意识,要创建中华民族自己的当代哲学。哲学家高清海曾说过:“学习西方先进的哲学理论,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当代中国哲学。别人的理论终究无法代替我们的哲学思考”;“中华民族的生命历程、生存命运和生存境遇具有我们的特殊性,我们的苦难和希望、伤痛和追求、挫折和梦想只有我们自己体会得最深,它是西方人难以领会的”[4]。创造中华民族自己的当代哲学,就是要重拾中华民族的自我,从文化上找回自我。

  二、哲学虚幻论

  有时候,人们把哲学看作玄学,认为它脱离生活实际,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也就是说,它研究的东西太空、太虚幻、太脱离生活实践,看上去很美,实际上什么都抓不到。比如,西方哲学对哲学最早的最恰当的定义来自于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在其中,它认为哲学是一门专门的科学,它研究的是不变的本体,存在之所以存在的问题[5]。这个定义影响比较远,比较被认可,但这里的“不变的本体”“存在”等概念非常抽象,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与古希腊哲学几乎同龄的《伊索寓言》就曾讲过当时人们轻视哲学、嘲笑哲学家的思想过于虚幻、没有实际用处的故事。其中有一篇故事说:有一位天文学家整天忙于观察天相、星云变化等,有一次,他正专注于对天空的观察和思考,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口井里,于是就有路人嘲笑他说:朋友,你连地上的东西都没看清楚,还在那用心观察天空?意思是,先做点实用性的事情吧,别在那整天捣鼓没用的东西了。其实,这个故事中那位天文学家的原型就是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因为早期的古希腊哲学家基本上都是天文学家、宇宙学家等。古希腊哲学的第一个形态就是自然哲学,它代表着人类早期的哲学形态。

  就像婴幼儿一样,人类一开始好奇的就是外在世界,追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最终就要追问到宇宙是什么、自然是什么,以及宇宙和自然背后的支撑是什么?幼儿长到了一定的年龄,比如三岁左右才有可能开始好奇于自身了,开始追问自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爸爸妈妈等。与此相应,古希腊哲学直到苏格拉底哲学才开始专著于人事、人的世界,而在此之前就主要体现为宇宙学、自然哲学[6]。据说,泰勒斯为了“回敬”人们对他以及哲学的偏见和无知,有一年冬天,他通过对星象的观察,运用自己的星象学知识推测出明年夏天该地区的油橄榄树将会大丰收,于是他花钱租下了该地区所有油坊的榨油设备。由于当时是冬天,不是榨油的季节,再说往年也从来没有出现榨油设备短缺的问题,所以泰勒斯为此付出的

  成本比较低。可是等到第二年油橄榄树丰收的季节来临时,需要榨油的人很多,人们纷纷掏高价来租用泰勒斯的这些设备。由此,他发了一笔大财,并且通过自己的行为证明了哲学思考不是虚幻的,而是有很大用处的,只是哲学家的志向不在于把哲学转换成金钱等一些具体的财富而已。其实哲学和我们人是最相关的,最密切的。在高清海先生看来:哲学的奥秘在于人,人的奥秘在于哲学。“哲学就是这样一种适应人的特有本性,以反思意识的独特方式来表现人对自身的存在性质、生存意义、生活价值的理解,和对人的未来前景、更高发展、理想境界的追求的特有意识形式。一句话,哲学也就是探索人及其相关存在的奥秘的人的学问、人的理论、人的学说。”[7]

  三、哲学诡辩论

  一些人认为哲学就是一种争吵、动嘴皮子的事情,辩来辩去,总是让人糊里糊涂,找不到一种确定性。也有人直接就把哲学视为一种诡辩,是误导人的心灵的东西。的确哲学史上有很多哲学大师也是诡辩大师,提出过很多诡辩的理论。芝诺就是古希腊一个极善于诡辩的哲学家,他的一生提出过很多的悖论,“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的诡辩就是其中一个。众所周知,阿基里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善跑的英雄,而乌龟的速度是非常慢的,在我们的生活直观中,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提出“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的命题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而芝诺却不以为然,并给出了“一本正经”的论证。芝诺认为:假设我们让乌龟先爬一段路,然后让善跑的阿基里斯去追它的话,阿基里斯是永远不可能追上乌龟的。他的论证也很简单:因为阿基里斯在追上乌龟之前必须首先达到乌龟的出发点,可是,这时乌龟又向前爬了一段路了,于是阿基里斯又必须赶上这段路,可是当阿基里斯赶上这段路时,乌龟也没闲着,又继续往前爬了一段,如此追赶下去,两者之间的距离可以分为无穷的若干小段,阿基里斯只会越追越近,却永远不可能追上。这有点类似于我们古代诡辩大师庄子的一个观点:“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庄子杂篇天下》)。从数学上看,这就涉及到微分问题了。中国古代也有一个著名的诡辩论专家,那就是公孙龙,他提出了著名的“白马非马论”命题。相传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有一天公孙龙骑着一匹白马要进城,该城门的看守官说,依照规定马不可以进城,于是公孙龙就开始了他的论证,即白马非马论,最后公孙龙还完胜地骑着他的白马进了城。

  公孙龙的论证分为两个方面:首先从指谓来看,马是用来说明一种形体,指形的;而白马的“白”却是说明马的颜色,指谓一种颜色。其次,从概念的外延来看,“马”这个概念的外延广,包括了各种不同颜色的马,如黑马、黄马、红马等;“白马”这个概念的外延却相对小得多,仅指那些白颜色的马。由此可以发现“马”和“白马”无论是指谓(基本相当于内涵)和外延方面都不相同,因此两者是不同的概念范畴,马不可以进城,但白马不是马,可以进城。诡辩论只是哲学发展中的“插曲”,或者是一根“树杈”,它不等于哲学,两者具有根本的不同。